陈留屯大队第三生产队拾棉花的一群妇女，下晌走到村西南十字坡，二牛家的去钻麻籽稞下放水，给吓了一跳，差点尿了裤子八个妇女三个胆儿，大家壮着胆子围过去，借着西天黛色的一丝光线，才分辨出是个人，一个大活人她躲在麻籽稞下吓得瑟瑟发抖，脸都是黑的。

“你是谁？”“从哪儿来的？”“你在这儿干啥？”七嘴八舌的审问，她只是身子缩着，也不吭声。

大家好不容易把她拽出来，看身形是个女子，人瘦成了螳螂，看着怪可怜天也黑了，只好先领回村里再说一路走，跟她说话还是不吭声，还要拽着胳膊才肯往前迈步有人提议交给队上处理，按照惯例，地里打了野兔还要上缴队上处理呢，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就蜂拥到生产队长陈仲良家里“队长，俺拾棉花拾了个人，你看咋处理？”“俺们都有功劳，你得给俺们另加几分工啊”陈仲良借灯火照了照，吓得抖灭了火，拍拍屁股闪一边去了“这是个逃荒要饭的嘛，谁领回村里的领谁家去，队上没她那份草料。

”好像那女子是块黏糕会粘上他似的陈仲良外号陈三两，队里分各种粮食物资，他一过手，没准得差三两。

这下大家伙发愁了，互相指责埋怨多事儿“我说不带她吧，看看，队长也不要，这咋整？”“还不是怨你，非憋不住，非到麻籽稞下尿泡去，粘上一块黑黏糕”“大马路上尿了就好了，反正天也黑了，谁也看不见你大白腚”不管咋地，眼下需得立马解决吃饭和床的问题。

可是，吃饭容易，床不好解决，都找理由说自家睡不开二牛家的先惹的祸端，自知躲不过，说先吃饭再议吧！把女子领自家去了

二牛一见领回家一个张嘴的，就骂：“仨孩子吃食儿还嫌不够？破娘们儿”其实，二牛家吃饭还不成问题，无非各人碗里盛得浅点，也就有了就是床不好办，一家五口还挤在一通大炕上，大女儿都十四岁了，再挤就贴着肉了分房也不现实，就三间贯通的堂屋。

骂归骂，还得办正经事。这个好歹也算客人，总得显示一下好客之道。院子里饭桌上，二牛特意点了一只矿石灯，映得满院子的光亮。只是全村的人都来瞧新鲜，把灯光都晃散了。

晚饭熬的小米汤，早做好了二牛家的跟男人商量说：“再下一碗面条吧！耗个油葱花”二牛没反对，下面条，耗油葱花，满院飘香，馋得几个孩子使劲儿咽吐沫她穿着花格子上衣，蓝布裤子，塑料底儿布鞋上衣多日没洗过了，看上去脏兮兮的。

大家这个问一句那个插一言，跟她说话，她怯怯地歪扭坐着一只草墩儿，任瞧只是不吭二牛家的打了一盆水，给女子洗脸，一边洗一边在灯下仔细端详，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啧啧”声，“你瞧这女子还真水灵哎！”满院子的人都跟着“啧啧”。

“没想到哇，这野地里捡来的地瓜，洗洗就不是地瓜了，你说稀罕不？”金生大娘说。

但见这女子，少有的眉清目秀，肤色也是白的，都是不像个农村人看年龄约莫十六七岁，比自家大女儿大不多少只是太瘦，胸脯子也不显又拿梳子给她梳头，黑里泛黄的长头发乱得鸡窝样，梳子都吃不进去，费了很大功夫梳好了头，二牛家的顺势捋下来自个头上一根皮筋儿，扎了一个马尾巴辫子。

梳洗一番之后，人就清爽了许多二牛家的柔声细语跟她说话，她顶多就是“啊啊呀呀”，好久没问出她一句话来大家伙都猜测，这该不会是个哑巴吧，都觉得这女子实在可惜了端了一大碗油葱花面条子，可把她馋坏了，吃得稀里哗啦，也不怕烫嘴。

只一会儿功夫，满满一大碗面条子吃完了，连汤都不剩，又吃一块地瓜，看来饿得不轻

大国也来瞧新鲜，顺嘴说“这女子还怪好哩，给俺做媳妇还不孬”惹得满院子笑声二牛家的正发愁接下来咋处置这女子，听了大国的话，一拍大腿，“好啊！大国你今儿晚上就领走，管她吃管她住，可不许反悔”心想，怎么把大国忘了，他那儿有吃有住的，女子跟了他正好，还能解决了他的终身大事。

大国是生产队里五个光棍之一比起那四个光棍，大国最合适论年龄，三十岁，最年轻，跟女子最接近；论生活上，只有大国是单人单过，一个人住着两间房，父母死得早，他又没其他亲人，属于纯光棍论挣工分，大国不惜力，不偷懒，最能干，每年生产队挣工分名列前茅，分的口粮也多，别人家孩子一串儿，口粮不够吃，大国省着点吃一年到头不用籴粮食。

“大国娶花媳妇喽！大国娶花媳妇喽！”一群孩子嚷嚷着跑来跑去“哪恁省，这好好一个俊女子说领走就领走啊！总得有个礼节、过过仪式啥的”金生大娘拦住了“对，不能饶了大国便宜，叫他买花生喜糖吃”“这还不算，还要摆几桌酒席，咱们总之要讨个喜酒喝。

”人多乱发言，搞得大国灰溜溜的，又听得摆酒席，蔫了。他自估摸着这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出酒席钱了。

“算了，大国兄弟又不是外人，就不要难为他了，今儿天晚了，先把人领家困觉去，喜糖喜酒的少不了，以后再说”还是国光三嫂子开明，会体贴人大家都说就这样吧，人群呼啦散了“我说大国，你今儿晚上可不许乱动弹，人家女子看年龄还是个孩子，可不敢强迫人。

你先管着女子吃住，看人家感激你，自然愿意与你圆了房”金生大娘叮嘱大国大国不住地点头，“嗯嗯，您就放心吧！大娘。”拉那女子手要走，女子不肯走，往后退缩。

二牛家的就劝：“大国好人啊！你跟着他一辈子不吃亏，去吧，啊！”帮着拉另一只胳膊走到大门口，被人拦下了，是生产队长陈三两真是好事不出门原来陈三两也来瞧热闹，因前边嫌弃过了，又不便近前，便踩着砖垛扒墙头偷摸地瞧，发现这女子洗净了脸面，模样还不错，心里便盘算起小九九。

陈三两挡着门，不紧不慢地点着烟袋锅吸着，对大国说：“我想好了，先让人家女子在队上草料房困下，主要考虑啥呢，人家女子是打外地来的，家里人后脚找来，给咱要人呢么，咱要保证人是一个囫囵人你要是领家去，你三叔我放心不下。

”

“队长，三叔，三叔队长，你侄儿是个啥人你清楚得很，就是一辈子娶不上媳妇也不能糟践人家女子，我保证……”大国脸都憋红了“保证女子是你的，只要家里人不找上门来讨要，只不过不是今儿晚上，你先回家吧！叔自有安排。

”“三叔！三叔！”大国支支吾吾。“别说了，给我回去。”陈三两板起了脸。在陈留屯大队第三生产队，陈三两说一不二，有绝对的权威。他一句话，你就不会挨饿；他一句话，你就饿着。

生产队牲口棚旁边，单独有一间草料房，前边住着一个女知青，前不久，知青大返城，空下了那年大队给第三生产队分配了一男一女两名知青，男知青跟着饲养员陈仲生睡大炕，女知青睡草料房床是砖垛子支起的木板子，此时还没拆掉，正好给这女子睡。

陈三两带女子到自家抱了一床被子、褥子，然后拽住女子一只胳膊牵牲口一样就去了生产队草料房那天晚上，饲养员陈仲生回家睡了，队长陈三两体恤他为了集体日夜劳苦，特准许他回家休息一晚陈三两说：“伺弄畜生这活儿我也干得，我给它一把料，它就肥；我不给它料，它就瘪。

”那天晚上后半夜，生产队牛棚里居然还有牛叫唤。那天晚上，陈三两的老婆子在家挑灯做针线活儿，一直做到天黎明；这老婆子是个怕男人的人，因为她还指望着男人吃香喝辣哩。那天晚上，大半个村的社员群众都没睡着。

第三生产队拾了个女子的事情，不出意外地让大队主任知道了下午，陈留屯大队革委会主任陈金贵在两名扛着步枪的民兵跟随下，亲自到第三生产队牛棚现场视察工作，亲切会见了被拾到的女子然后，把女子带到了大队革委会主任向队长陈三两和群众说：“这是我们陈留屯村的荣耀，也是我们全村的责任，我们有责任有义务保护她，不能让任何一名外地人到了我们这块热土上再伤心流泪，要让她吃饱穿暖睡好，要让她感受到我们陈留屯大队革委会和广大社员群众的热情和关爱。

”第二天吃罢了早饭，在大队革委会高音大喇叭广播的革命歌曲声里，陈主任骑着陈留屯大队唯一的自行车，车后座上坐着那女子，二人像父女赶集一样出了村村口遇着一个刁钻的农民：“主任您骑着洋车子上哪儿搞运动啊！”

陈主任大骂：“狗日的，莫说巧话，小心老子先把你运动了”陈留屯大队离红星公社十五里，一条黄土路从庄稼地里蜿蜒穿过半道上分岔另有一条蜿蜒小路，经过一处砖窑厂，也通公社砖窑厂已经废弃多年，杂草一人多高，许多门洞在荒草中隐约可见，黑咕隆咚。

骑车费腿，何况后座还坐着人陈主任五十岁了，有点体力不支；还想放水，于是走分岔小道来到砖窑厂下了车子他给那女子打手势，意思是你站这里等着我，我去那边窑洞里放放水就来拨开乱草去了窑洞女子立在车子旁边，四下里打量，未知何处，茫然无措。

她大概想跑，又不知往哪个方向跑，往前跑了十几米，觉得不对，又折回来往回跑这时陈主任放完了水回来，发现她不老实，赶紧追过去死死拽住她一只胳膊“你跑个啥哩么，想跑哪儿去？老实跟我走”凶狠的脸吓得那女子浑身哆嗦。

陈主任没有急着继续赶路，蹲下来吸烟吸罢了烟，他把自行车搬到路旁草丛里，拉起女子的手往窑洞走去黑咕隆咚的窑洞门像神秘的猛兽张开的大口，似乎能吞噬掉人间所有的欲望即使白天，过路人都会感到后脊梁冒冷气，所以平时这条路上基本没有行人。

再从窑洞出来的时候，陈留屯大队革委会主任陈金贵似乎变了一个人，他在窑洞里开动五十年的老机器，卸下了沉积多年的思想包袱，这么一运动，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公社也不远了，陈主任没有骑车子，而是推着车子，一边走一边收拾整理女子的衣裳，摘她头发上粘的草梗子。

女子刚哭了一阵子，这会儿倒是不再哭了

陈主任说：“孩子，一会儿到集上给你买烧饼吃，烧饼夹牛肉”一会儿到了公社拱门上红漆喷的六个大字：“红星人民公社”分外耀眼正对着大门是一堵影壁墙，墙上半浮雕的红色毛体大字：“为人民服务——毛泽东”影壁墙后面是公社大礼堂，能容纳一千多口人，全公社十七个大队都在这里开会。

大礼堂墙上有浮雕的毛主席像，站姿，一只手臂高高扬起，旁边竖着几个大字：“毛主席万岁”大门左手是派出所，正碰上鲁所长要出门去。陈主任说：“老鲁，哪天有空去村里指导一下治安，我那儿还藏着一瓶好酒。”

老鲁说：“好啊！”一怔，盯着这女子问：“这个女子咋回事？看着不像你家女子啊，倒像是个逃荒流浪人员”陈主任回道：“鲁所长好眼力，就是拾的，俺大队一群拾棉花的妇女下晌的路上，在路边麻籽稞底下拾的”老鲁说：“哦！打算咋处理哩？”。

“这事儿不难为你，我去找书记拿个意见。”陈主任说：“毕竟这是个人，不是东西，需得听党安排。”周书记简单听取了汇报，也不看一眼那女子，指示：“交给民政处理吧”。

当前形势下，运动已接近尾声，书记要冲刺要总结，要料理的大事情多的很，哪有功夫亲自处理你这点破事儿便去民政所民政所长老李发愁了，这要是个东西还好安置，找个闲置的仓库一放就行可这是个人，还是个残障人，总得管吃管住吧。

问题是民政上资金也紧张，全公社那么多贫困户五保户嗷嗷待哺，顾不了那么多老李跟陈主任商议：“暂时呢，你还领回村里吧，村里社员群众都热心，谁家炕头不能挤挤，谁家不给端一碗饭这里先登个记，等外乡有人找来，就还了人家。

实在不中，看看村上有合适的光棍，就送给他做媳妇吧”

陈主任也无解，答应下来：“好吧！”出了公社大门，看看日头已到头顶，肚子也饿了，吃饭去牵着女子胳膊到公社集上，转来转去，一头钻进国营春风饭店陈主任以前到公社开会，遇到伙食自由解决，就喜欢吃春风饭店，反正大队给报销伙食。

春风饭店门口有烧饼炉子，从早到晚打烧饼，香飘四街，陈主任闻见了烧饼香，馋得便走不动先要了一盘子牛肉，一盘子花生米，一瓶老白干酒，陈主任闲了就喜欢喝两口消遣给女子买了两只烧饼，加上一碗丸子汤，差不多了女子不满足，手抓牛肉，手抓花生米，吃得猛兽一般。

陈主任瞪眼，敲筷子低声训斥：“够了，你不喝酒便少吃，这是下酒菜”饭店里食客皆笑一瓶子老白干被主任干下去大半瓶，喝得也是有点晃了，打个饱嗝，正好

回到陈留屯，陈主任把生产队长陈三两叫过来合计陈三两蹲在地上叼着烟袋锅想了想说：“就给大国做媳妇吧！大队也不养闲人，小队更养不住你说哩主任？”陈主任把烟屁股狠狠摁在地上，说：“准了”这样，就把女子“嫁”给了光棍大国。

大国领旨一样神圣地做了新郎官，高兴得屁颠屁颠的大国对主任和队长的恩典是千恩万谢，恨不得磕下去三个响头文王问梁何日上？太公答曰此时吉当天，在大队与小队的共同主持下，大国与女子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全村的人都来祝贺，都来喝喜酒。

对陈留屯大队来说，迎娶了一位外阜新娘，消灭了一个光棍，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酒桌上，陈三两晦涩地笑，对主任说：“往后再拾到女子还上缴大队革委会处置”陈主任打着酒嗝说：“这啥话哩？拾到男子就不上缴了？难不成拾到大老爷们儿你要缴给老婆子啊，哈哈”陈三两跟着“哈哈哈”笑当天，新郎官陈富国就喝醉了，躺在炕上动也不动。

二牛家的和金生大娘几个妇女把女子摁在大国身边，都安顿好，从外面锁了门鸡宿树上狗卧地儿，又是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许多人跑大国家看情况，金生大娘还特意钻进茅厕去看了一下金生大娘跟几个妇女悄声说：“没见着红草纸。

”众人便不再作声

大国打着哈欠，端着一盘子糖球瓜子让人吃大家都夸大国福气新媳妇三天新，三天过后是旧人大国熬到三十岁终于有了自己的女人，爱惜得跟一块糖球似的，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大国眼里，自己媳妇三十天后也是新人。

生产队里挣工分，大国心疼媳妇，把媳妇放家里，不让她参加生产劳动多了一张嘴，大国干活儿更卖力气，挣的工分更多不久，生产队里有的男劳力偷懒耍滑，干到半晌推说肚子疼拉肚子，扛起锄头下晌回家了开始是一个，后来又一个，后来天天都有男劳力找理由半晌收工的。

大队革委会主任陈金贵隔三差五的就到大国家里去回访慰问，好像他是娘家人，好像那女子是他闺女不巧，总是赶上大国不在家，媳妇又不能沟通陈主任就揭开锅盖看看吃得咋样，揭开被褥看看铺的盖的咋样；有时候也脱下那女子衣服看看养得白胖了吗，有没有被大国欺负的痕迹。

这样的领导，心系百姓，关心群众疾苦，事事为群众着想，群众自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大国家就是疾苦的人民群众家庭的典型，陈三两队长也非常关心，在陈主任抽不开身的日子，见缝插针地到大国家里察看一番出门遇到群众，陈三两便说：“大国家里如今添了人口，米缸眼瞅着要见底儿，生产队得解决。

”

那一段时日，大国到村医那里，转一圈就走；再去，转一圈再走村医是个老先生，老先生拦住问他：“大国有事儿啊？”大国说：“俺没事儿”村医老先生怀疑大国媳妇怕是有了，还叫自己老婆子前去相看相看，老婆子回来说没迹象。

大国带媳妇到公社赶集会，在公社卫生院大门口徘徊很久，还是进去了大国吞吞吐吐地说：“俺媳妇那里老有糨糊一样的脏东西流出来，弄脏了裤底儿，是不是有喜了”大夫是个女的，要求褪下来裤子检查，大国犹豫一下，狠狠心帮媳妇脱了。

媳妇非正常人反应，引起大夫再次审度，心里明白了大夫打上灯光，用专业仪器察看好大一会儿，大夫想了想，收集了一下用语，说：“没事儿，这要怨你不讲究卫生，哪有你这老爷们儿，打完仗都不知道打扫战场你媳妇那样，你要帮她。

”

大国听了直挠头临走，大夫又说：“同志，俺不了解你的家庭情况，也许不是你的问题，反正你回去多关心她，多照看着，慢慢就好了”街坊老婆婆在大国跟前絮叨：“大国没事儿在家守着媳妇，出门记得上锁”大国说：“好”生产队出工，大国就把媳妇带在身边。

陈三两队长说：“咦！大国你咋回事？干庄稼活儿都离不开娘们儿，没见过你这大老爷们儿恁稀罕女人”

大国说：“叔，俺叫她学学做工，将来也当生产队劳力俺不叫她挣工分，白干”陈三两不再说啥有时候不方便带她，比如跟马车外出拉生产队农资或者送粮食，大国就把媳妇锁在屋里头果然有好转，那里不再有那些脏东西大国心想，公社卫生院的大夫还是有些水平。

有一天，公社的干部领着县民政局的领导来到村里，找到陈金贵主任。民政局领导神秘兮兮地透漏说：“你们大队以前收留的那个哑巴女人有来历了。”

陈主任听了很高兴，说：“好啊！总算找到娘家了，以后大国有了孩子，孩子就有姥姥了，有姥姥的孩子是个宝，没姥姥的孩子是棵草”然后，各级领导在陈主任的带领下来到大国家里视察一番，以政府关心群众疾苦的姿态，谈了谈国家大政方针，再拉了拉家常。

群众都为大国感到高兴，有的问：“大国，啥时候带着媳妇去看望丈母娘啊？”还有的说：“大国，听说你老丈人是京城里做大官的，你去找老丈人要个县长当当”大国一撇嘴：“俺还不知道丈母娘家里门朝哪儿开着哩！”过了好久，群众还在私下里议论大国媳妇的来历，越是捕风捉影的事情越是充满了神秘色彩。

或说是河北省某小城市普通工人家庭；或说是京城某部委副部长级别的大干部家庭可是，不管什么来历，至今也不见娘家人有人推测，谁肯认亲一个傻子至于傻子怎么傻的，怎么跑到这里的，或说与一场运动有关系这应该是真的，那年唐山地震，震动波及到这里来，群众是有感觉的。

运动，不过如此